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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資料館致力搜集、整理、修復、保存香港電影文化遺產,並推動香港電影研究。早於1992年開始籌建資料館期間,政府為方便管理,將它撥歸市政局(現為康樂及文化事務署)與其他公營博物館一併管轄,並以同一模式營運至今。事實上,電影資料館(Film Archive)與一般博物館(Museum)的性質及功能大有不同,世界各地早就兩者有清晰的界定。政府剛於2007年6月通過「博物館委員會建議報告」,只著重提及公營博物館的管理模式及發展藍圖,卻對電影資料館今後的去向隻字不提。我們一群關心資料館的人對此深感憂慮,希望透過此平台,讓各界關注資料館以至文化保育的人士多作討論。

如果你關心香港電影資料館及本土電影文化保育的前途,歡迎加入討論,踴躍發表意見。如想發表文章,請電郵至: hongkongfilmarchive@gmail.com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鼓勵你發表署名文章,以示負責。謝謝!

26.10.07

大娛樂家 王天林


戰後香港百廢待興,本地和內地來的電影工作者都為生活、為重建電影業艱苦奮鬥,也為疲於奔命的市民大眾提供日常 娛樂。正值青春煥發的王天林不放過片場的任何工作機會,由雜工、助理而副導而編導;武俠、倫理、愛情、歌唱、戲曲,悲、喜、鬧劇無所不能,粵、國、廈語逢 片必拍,由此累積了極度豐富的製作經驗。

五十年代中影業進 入大片廠時期,王天林成名於新華公司,再晉身條件規模都較好的電懋公司,艱苦練就的身手得以大展所長。自此佳作紛陳,成為最受歡迎的實力派導演,一直堅守 到七十年代初公司結業為止。此後轉職電視台,把行之有成的電影製作模式結合電視靈活的分工合作,為電視劇大事革新,進而開創通俗劇、武俠劇潮流。在普及推 廣電視劇作為家庭娛樂和開拓市場上,都作出重大貢獻。直至晚年,仍有從事影視的策劃、監製,並不時在愛兒王晶與高徒杜琪峰的影片中客串演出。

王天林把大半生貢獻給影視事業,六十年來穿越娛樂事業的風風雨雨,堅守崗位、堅持專業精神,處處以大局為重,以完成任務為先──首要目的不是表現自我,而是娛樂大眾。

今次專題展嘗試從多個類型中選出他的代表作,展示他多方面的才能,從中可以見到他帶領潮流、娛樂大眾的技巧。限於條件,電視作品未有收入,只好期諸日後更大規模的回顧展。

與此同時,電影資料館會出版一本專書,記載、論述王天林和他的工作伙伴、門生的口述歷史,並舉辦小型圖片展、多個公開座談及講座,詳論他的作品特色和在影視兩界的成就。

天林叔今年歡渡八十大壽,本次專題展可謂適逢其會,正好作為獻給前輩「大娛樂家」王天林導演的敬禮!

- 羅卡 客席節目策劃


放映、展覽

2.11.2007 - 6.1.2008
節目詳情


開幕聚談 與王天林談王天林

2.11.2007 7pm
@香港電影資料館電影院


講談王天林 講座系列

王天林─從電影到電視
28.10.2007 3pm
@Kubrick bc
講者:登徒

王天林與文藝
10.11.2007 2:30pm
@商務印書館尖沙咀圖書中心 (尖沙咀美麗華酒店商場2樓)
主持:黃愛玲 講者:黃淑嫻

穿梭影視60年的王天林
24.11.2007 4:30pm
@香港電影資料館電影院
講者:羅卡

王天林與電視的黃金時代
22.12.2007 4:30pm
@香港電影資料館電影院
講者:劉天賜、吳昊

28.9.07

一座電影資料館的誕生‧四

整理:Pinky & Grace

值得高興,香港電影資料館終被確立 作者:勞敏聲

香港電影資料館,終於有下文了。

市政局已原則上接納文康廣播科的邀請成立電影資料館。估計基本的開館費用約需八百萬元,而每年的經常開支則約為六百萬元左右;有關方面已向馬會申請,希望能獲得四百萬元的撥款,以作開館費用的一半。屆時,市政局將會採用自願送存的辦法,並透過租借、捐贈、購買等途徑,來豐富資料館的收藏。

據悉,今年二月,文康廣播科正式去信市政局考慮為本港設立電影資料館。函中並提出四個可行方法以供市政局考慮,當中包括:(一) 接納邀請:(二) 接納邀請,但與區域市政局合辦:(三)推卻邀請,但表示如電影資料館以獨立組織方式運作,則願意在財政及管理方面予以支持;(四)推卻邀請。經市局轄下的文化委員會商議後,一致贊成首項建議。

建館的大前提被確定後,在未來兩三個月內當局將與有關方面及電影界接觸,以便進行更深入的探討。而事實上,資料館能否順利誕生,端賴電影界及各方面的支持才成。消息透露文康廣播科已向市政局表明立場,在現階段下當局是無法在短期內承擔是項計劃的。換言之,若市政局同意建館,則有關開支就必須由該局負擔,而在零點増長的政策下,市局或許有需要犠牲其他經批准及有價值的工作了。

不過必須要正視的是,擾攘多時的香港電影資料館已拖至不能再拖的地步了,若然一再拖延肯定更多的電影文化藝術會就此埋沒於無聞中。據調查所得,自1946年以來,本港共攝製了七千五百齣電影 (現時每年還以百部在遞增中),而當中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的電影經保存下來,可惜的是四十到五十年代的製作大部份已經散失,而所有戰前的影片亦已蕩然無存。至於保存下來的,亦非表示完整無缺,部分雖說存放在受控制的溫度、環境裏,但事實上儲存方法根本未符合儲存影片的國際標準,即維持在攝氏五至十度之間。那麼存放在沖印公司或一般倉庫中的,環境就更加惡劣了,致命傷便是香港那炎熱的氣溫和高濕度。

為要提供適當的保存環境和人手,預計基本開館費用會在八百萬元左右。而當中估計資料館並非一獨立建築物,只屬某大型建築的一部分,不過必須備有一座面積約一千平方米且經特別設計的影片倉庫。

市政局議員文世昌表示,當局於89年曾委任加拿大國立電影資料館的Sam Kula就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的可行性進行調查,研究結果指出電影資料館不但可行,且是有此必要。由是可見建立資料館是可等迫切的問題。但他强調,未來的資料館絶對不會淪為影片的倉庫,它的主要功能是收集,修復及保存瀕臨散失的影片,然而絶非單一的為電影界服務,而是着眼於整個社會,所以收藏的都是經過仔細篩選的,希望大眾可透過資料館而獲益,能從中享受到香港的電影文化藝術。

除經費以外,有關影片的版權問題亦是市政局必須考慮的因素。據知至今尙存的六千五百部影片中,只有二千二百部清楚知道版權誰屬,故恐防有侵犯版權之嫌。不過,相信問題不難解決,因當中並無涉及任何商業利益,故資料館應毋須負責繳付任何版權稅。但若然資料館供放映之用而又收取門票的話,則有必要對其利潤負責,同時亦有被起訴之嫌。

雖然版權問題仍有待商榷,但這只不過是日後的一個商議課題,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電影界應作出積極的回響,好讓香港電影資料館能獲得更大的支持,順利誕生。

原刊於《電影雙週刊》,第318期,1991年6月13日

24.9.07

一座電影資料館的誕生‧三

整理:Pinky & Grace

請救救影片 – 對夕陽政府的一點訴求 作者:陶兵

有關設立香港電影資料館的建議,早在七十年代,已有人提出及討論,例如八七年便有一個名為「香港電影文人促進論壇」的討論會呼籲政府積極發展電影文化。但政府多年來一直對民間的呼聲沒有反應,直至去年初,港府才委託一名加拿大顧問在香港進行設立電影庫的可行性研究。去年四月,顧問完成了可行性研究,結果認為香港應該盡早設立電影庫,因為香港的氣候炎熱和潮濕,很多影片都基於得不到妥善的處理而損毀。

加拿大專家了解過本港實際情況後,建議可由市政局藝術節辦事處的國際電影節為基礎,由電影節工作人員着手處理有關資料,因為他們已是有經驗的專業人才。而電影庫成立後,可肩負多項功能,到時電影節便可由電影庫接辦。

上述的可行性報告由完成至今,已有將近一年時間,但政府尚未就興建電影庫,公布任何工作進展的時間表。政府發言人表示,文康市政科及市政總署現正在討論有關研究,稍後市政局有關委員會將會進行討論。

據一向積極倡議政府成立電影庫的市政局議員文世昌表示,市政局要詳細研究成立電影庫的建議及市政局擔當的角色。他認為政府要成立電影庫,必須解決四個首要問題。第一是電影庫的行政架構,其中牽涉到市政局的角色,以及是否將電影庫成立為一個法定機構。第二是如何搜集資料,是否硬性規定電影公司必須把電影拷貝送交電影庫。第三是收藏影片的標準如何訂定,他認為必須選擇有歷史、科學、藝術價值的電影收藏。第四個問題便是建立電影庫的資金來源。

文世昌又認為香港的情況非常特別,一方面由於香港是殖民地,英國政府從來不重視香港電影的發展,並且沒有政府部門專責有關電影的事宜,另一方面,香港人本身亦缺乏文化遠見,故此電影庫遲遲沒有成立。他認為今次電影界人士必須把握時機,合力促請政府盡快設立電影庫,否則沒有輿論壓力,政府的步伐便會拖慢。

據影協理事黎筱娉表示,她個人非常贊同政府設立電影庫,因為這建設需大規模的人力物力,非私人團體所能付出。她表示影協待政府公布具體措施及計劃後,才能討論如何作出相應的支持。

而電影研究者余慕雲則表示,早於十年前,一批電影文化界人士已開始呼籲政府設立電影庫,但當時政府以缺乏專業人才為理由而把建議置諸不理。於兩年前,余慕雲與數位電影界人士又再發起成立資料中心的計劃,主要是想收集有關電影的文字資料及錄影帶,但礙於資源不足,以及聽聞政府有意成立電影庫,而沒有落實成立資料中心。

而資深影評人及香港國際電影節節目統籌李焯桃認為香港成立電影庫是急不容緩的,因為缺乏妥善處理,而遭毁壞的影片每年會多幾百部,做成影片大量失存,就以今年的國際電影節香港回顧部份為例,便有很多是從台灣、北京、美國和英國等商借回來放映。李焯桃認為既然加拿大專家全面肯定香港成立電影庫的需要,香港政府便應逐步計劃,包括訂定經費的預算。他認為若有政府部門肯承擔成立電影庫的責任,情況將會相當樂觀,一方面電影公司會信賴政府而送交電影拷貝,另一方面政府亦大可找私人贊助經費,無論是用於建設或擧辦一些特別計劃的用途上,到時政府便主要負責經常性開支及維修費用。此外,電影庫更訂立一些長遠計劃,逐年增加收藏影片及工作人員的數目。

他指出,外國一些電影機構會同時肩負資料庫、博物館和教育機構的角色。例如英國電影館 (暫譯,原名為British Film Institute) 便負責舉辦電影節、經營戲院、主持電影庫、出版雜誌、設立教育部門及博物館等。他指出、香港甚至無須參照任何外國的模式、而應該務實地考慮本地的情況、從小做起,逐漸擴展電影庫的功能。

除了保現有的影片外,李焯桃認為香港的電影庫基本上還負有博物館及圖書館的功能,即是可以搜集及展出一切有關電影的物件,例如劇照、海報、宣傳資料、評論、服裝及道具等;另外又要定期放映影片,公開影片讓大眾欣賞。此外,電影庫還可接辦目前的香港國際電影節,同時還可以整理資料,出版特刊,甚至考證影史的真偽,推翻及建立電影理論。電影庫更可同其他機構包括教育機構合辦電影課程,或者為他們提供資料。

李焯桃認為香港一直未能成立電影庫,是有幾個原因的。首先,殖民地政府根本不會扶植本土文化,故此西方傳統文化諸如古典音樂和芭蕾舞等得以發展的同時,本土文化形式例如粵曲卻不受重視。第二個原因便是官員短視,他們甚至不把電影及攝影看作藝術。第三,便可能是因為九七臨近,港府帶點夕陽政府的心態,不想再進行這類大型計劃。

但李焯桃認為,電影庫的設立不應該因為九七問題而受到阻礙,因為無論有否九七問題,每年都會損失多數百部電影。他呼籲民間團體對政府施加壓力、輿論機構發揮監督作用,催促政府成立電影庫,把處於毀壞邊緣的影片挽救過來。

原刊於《電影雙週刊》,第287期,1990年3月29日

20.9.07

《無眼睇》 陳雲

提起西九,想講粗口。幸好馬家輝當年倡議「西九」這個市井簡稱,令我可以按捺得住,大家也可意會我的脾氣。西九是我切身但又毫不切身的事。我自一九九七年起出任文化政策研究的專職,從藝術發展局到民政事務局,從頭到尾都跟貼事態發展,但我從未參與過西九的政事,公眾諮詢會議沒出席,建築模型更沒瞄一眼。一來無眼睇,二來睇見就眼冤。政府的西九規劃,根本混帳一宗。我以前一直有評論西九,都是從政治、從程序,從沒有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文化熱忱評論過西九。面對這種政府,根本沒機會實現,連聽也不聽你的,談來做什麼?如果不是編輯黎佩芬閑談之間,忽然提議,不如將我的規劃願景講出來,我寧願一直相信,我對西九從來沒意見。

提起,就一把火本年六月三十日,從民政局的研究總監這個虛位退職之後,在家靜靜寫作香港文化政策史。至今寫了一半,年底完成,交託花千樹出版。寫書,除了是要留下點經驗,予來者參考,還是用學術理性來埋藏或埋葬我的怒火。怒火,整整燒了十年。特別是西九,一提起,心頭一把火。

這裏,我放下學術的火筆,用輕鬆通俗的語言,講文化政策,談西九願景。看不看,隨便你。不看,更好。(免得像我一樣的發火。)文化政策是最高段數的政治,今稱「軟力量」(soft ower),可以打通經脈,令人武功大進,也可以廢人武功,取人首級於千里。在世界霸主美國,沒有成文的文化政策(a written cultural policy),然而,美帝的文化政策的執行者,是令人不寒而慄的CIA(中央情報局),以及與CIA 拍檔的一眾基金會。以為我危言聳聽的,可以閱讀桑達斯(Frances S. Saunders)的《文化冷戰:中央情報局與文學及藝術的世界》(The Cultural Cold War: The CIA and theWorld of Arts and Letters,2000)。為何回歸之後,香港沒有可以拿得出來見得人的、實實在在的文化政策,只有殖民地沿用的四句混話——促進藝術自由、維護多元文化、保護知識產權、支援發展環境?答案一字咁淺,因為香港受到北京統治,除非香港人齊心維護自己的權利和自由,否則香港不會有體現文化視野(cultural vision) 、文化權利(cultural rights)與文化民主(cultural democracy)的文化政策。所以,拜託,以後不要追問港府的文化政策,令高官難做人,好麼?

「官督商辦」與「商督官辦」

我記得,大建築師何弢先生講過,「冇passion,唔好講文化。」前朝的老董,滿腔熱誠,西九文娛藝術區是他主力倡議的。可惜他沒見識,他的致命傷,是迷信商人的能耐,鄙視文人學士,不相信搞文化建設原來也要有點學術斤兩的。

西九那塊填海地,舊殖民地政府的本意,是瘋狂賣地賺取政費之後,良心發現,要紓緩臨海舊區的環境擠逼,弄一個大型海濱公園,令大家透透氣。以前政府在九龍的新填地,是舊區的伸延,社區、生意與街道,新舊打成一片,大家多了地方用。以致大家今日走到油麻地、大角嘴、長沙灣一帶,都不察覺那是新填地,那是巧妙的、新舊區之間的無縫連接。這種以民生為本的老式填海取地政策,在回歸前後放棄了,換來的是為豪門大戶圈禁土地的新填海政策。目前靠近西九的臨海填地,已經建了隔絕舊區的高速車路和屏風豪宅(擎天半點、凱旋門之類),成為有錢人的租界,以前新舊區無縫連接的規劃思維,無從實現。在西九建一個人民公園來補償,為市民增添公共空間,是最基本的社會公義。

不知怎的,後來人民公園變成賣靚地、撈政費的商住區域,後來也不知怎的,旅遊協會(今稱旅遊發展局)隨便搞了個遊客調查(做學術的都知道這類調查有何意義),說訪港遊客期望在香港看演藝活動,於是便提議在西九建一個綜合演藝場地,長期上演香港的首本戲碼和國際演藝。注意:只是一個場館。這確是合理的提議,旅遊協會還是有點理性的。不過,在同時,規劃署的調查說,香港缺乏一個水平橫臥式的藝術區。臊主意落到老董手上,有好戲看了!老董有美國商人性格,喜歡think big,一下子將一家綜合演藝場館,發大開來,變成一個文娛藝術區。

老董心目中的藝術,是百老匯、古根漢、龐比度中心與巴伐洛堤。他盲目信任商人,西九規劃的原意,是「官督商辦」,將公共空間化為商人督辦、假裝公共的商業空間,裏面不准菲傭聚集,趕走搞搞震、無幫襯的閑人。商人辦藝術,不是不可以,美國有各大老牌基金會興辦的美術館博物館,日本有六本木與森美術館。香港呢?乜都冇。老董的老友記,美國商會主席問政府取錢,搞過一次億元「維港巨星匯」,效果是:掟錢落海。老董不相信文化規劃是一門專業,結果他成為老友記主義(cronyism)的搖錢樹,熟人向他建議戲曲、水墨、大博物館、大演奏廳等等,文化區成了文化諸侯的封邑(fiefdom)。

他提議的單一招標,以為一個業主管理,就有風格和統籌。他違反了公平競爭,商業知識也太局限。

天可憐見, 由一眾投地的地產商組成一個商團(consortium)來規劃和管理,其功能也如單一業主,這點腦筋,竟然也轉不過來。

地產諸侯與文化諸侯

老董下台,輪到老曾,他是個實際的人,文化不合他的脾胃。目前西九的做法,是賣地埋單;至於文化,貴客自理。誰是貴客?大商家是大貴客,文化諸侯是小貴客。西九管理局,掌權的將是大商家,用的是公帑,唱戲的是幾個文化諸侯。以前的「官督商辦」,變了今日的「商督官辦」。地產諸侯分得豪宅地,文化諸侯分得場館地。這下不是擺平了嗎?

那些文化諸侯說的理據與統計,在文化統計學來看,只是笑話一場。搞戲曲中心還有點道理,有現成的藝術與觀眾,現時的戲曲場地也不合用。興辦M+博物館?在現有的博物館,用M+的策展觀念,搞幾場試試看?一年、兩年?看你能維持到幾時?傑出的策展觀念,與興建一家容納這些觀念的永久場館,是兩回事。西班牙Bilbao 的古根漢,威風了好幾年,到如今,戲愈來愈難唱下去了。龐比度中心,也是疲不能興。德國卡斯魯爾市(Karlsruhe)的多媒體藝術博物館ZKM,有頭威,冇尾陣。以前藝術發展局的主席周永成先生,很懂得藝術,他講過一句評估新場地的至理名言,很市井的: 「新搭屎坑——三日香。」三日之後,人人放低幾招看家本領之後(after everybody left their shit),你搞埋我份。

我的規劃,人民的規劃假如由我規劃,我第一句要提醒大家的,是香港的公共文化,已經過度規劃了。文化藝術界,受夠了規劃之苦。由六十年代的大會堂,規劃了中產精英(移民走了一大半),到後來的大小場館,規劃了社區藝術和小眾藝術,官老爺的文化規劃(cultural planning)已經玩夠了。第二句要提醒大家的,是西九不適宜大搞文化。那兒關山阻隔,遠離民居,缺乏民氣與歷史感,除非有奇蹟,硬要搞大來做,是恆久的維港巨星匯——掟錢落海。

由我來做,西九的公園原意,是補償因賣豪宅地而失去的公共空間。共享海濱美景,是無上的規劃律令(imperative),當這個律令冇到,是埋沒學術良心。財務方面,地還是要賣的,既然現存的屏風樓已經阻擋了舊區,不必堅持全部做公園用地了。限制建築高度,成為一個梯次,令屏風樓不那麼礙眼,也是好的。西九賣地得的錢,是公帑,不應亂花,大部分要回歸庫房,支付醫療、教育、福利等,可觀的一部分,例如三百億元,應成立一個文化基金,一筆是為了西九建公園和演藝場地,另一筆,是注資予現存的文化場館與藝術機構。翻新大會堂,注資演藝學院、藝發局、藝術中心,做創作資助、社區藝術、藝術教育。在新區提升現存的文化會堂,支付康文署員工的培訓費,安排場館公司化,多招聘合約的專家與管理人才,這些都需要新的資金。

Outgrowth 與Spin-Off

西九公園內,只需興建一個與黃土綠地藍海風格相呼應的一個特大型的綜合演藝場館,興建費用務必要低,以備將來要拆。大型場館,是暫時替代尖沙嘴文化中心的功能之用,並且多加幾個小場,建成之後,將現時的文化中心拆去,重新興建,那兒是上佳的演藝場館地點,必須鎮守住,不要分心。大型場館的演出,是容納現時各場館超載、溢出的藝術活動,稱為outgrowth,在大型新場地上演,可以保證若干觀眾(也只是若干而已!)。大型場館之外,是清純的綠野、樹林、小徑,而不是鬼五馬六的文化建設。

大型場館如果成功,待之以年,市民喜歡看,藝術家有意思搞、有本領搞,就可以spin off,在其他預留的草地上,興建其他新場館。這是符合文化生態的規劃,人民自主的規劃。萬一大型場館失敗,香港藝術家無力回天,待尖沙嘴的文化中心重新建好之後,將之改變用途,或拆掉更好,將土地還給大地與人民。

在微風、樹林、鳥獸和大海之前,藝術家要懂得禮讓。比起大自然,比起在公園坐椅上打盹的老人,藝術家是什麼?我也是藝術家,我很狂傲,不過我也有謙卑的時候。

原刋於2007年9月16日《明報》

19.9.07

一座電影資料館的誕生‧二

整理:Pinky & Grace

市政局應設立「電影中心」(節錄) 作者:劉成漢

電影資料館極待建立

在“促進香港電影文化論壇”之中,影評人李焯桃明確指出電影是重要的文化遺產及社會歷史的文獻,故此政府有責任加以保存。尤其是市政局,既有圖書館保存書籍,亦有歷史博物館來保存歷史文物,但卻缺乏電影資料館來保存重要的電影文獻,這恐怕是有關當局的失責。今天我們已不可能找到任何戰前香港的影片,這實在是香港文物的重大損失。電影無論是作為文化藝術品,或重要的社會紀錄及歷史文獻,政府都有責任去加以保存以供後人研究,以及供廣大市民去欣賞。

電影資料館的功用除了收藏影片之外,還要整理、定期展覽、出版研究,以致向中小學提供電影藝術的欣賞課程,向青少年及兒童提供商業電影院所不願提供的教育性及優良電影。

電影資料館的組織除了官方的編制之外,還應該設有顧問委員會,邀請電影文化界及專業人士出任,以協助制訂收藏影片的方針,展覽、研究及出版的項目。

原刊於《信報》1987年4月20日

17.9.07

一座電影資料館的誕生‧一

整理:Pinky & Grace

翻閱舊報紙和雜誌,其實早於1978年時,林年同先生在策劃香港國際電影節的回顧部份時,已經提出設立電影資料館的建議。幾經爭取,方於十多年後獲政府同意,再經過十年的籌備與興建,一間有頗像樣的藏品的電影資料館,終於面世。回顧差不多三十年的光陰,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多少人花了心血,付出了精神,總算保住了一份還算可觀的文化遺產 (戰前和早期的默片早已等不及,大部分經已失蹤) 。以下的文章節錄,或多或少的回顧了電影資料館成立的前因後果,溫故知新,往後的路該如何走,前人的理念和期望,依然起提示的作用。

五十年代粵語電影研究中的幾個問題 (節錄) 作者:林年同

電影資料館設立的需要

一九零九年香港開始有人拍攝電影,梁少坡導演主演故事片《偷燒鴨》;一九二三年上海聯華影片公司在香港設第三廠。大規模生產影片。由一九零九年至一九六九年六十年間,香港先後攝製近六千部粵語影片,年產量多至二百餘的也屢見不鮮。它在中國電影事業和世界電影事業的歷史上,也是罕有的現象。它在生產樣式、思想內容、藝術表現、企業規劃各個方面,都有特點。但是有關香港電影史的資料的蒐集、整理與分析的工作,直到今日為止,仍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一部有關香港電影發展的歷史,總結香港電影史的經驗的著述,也還沒有展開,和世界其他先進的地區比較起來,這方面的工作,是一片空白的。

電影資料的蒐集、整理和分析的工作為什麼重要呢?因為電影是歴史文物,是文化的遺產。電影歷史文物,能夠反應電影歷史發展的規律,要進行歷史概括,總結歷史經驗,便需要有一個搜集、保存、整理電影文物的地方。因此電影資料館的設立是急不容緩的。它是研究電影歷史發展規律的必須條件。有了電影資料館,一切有關電影的資料,包括影片資料、文字資料、技術資料、企業資料、藝術資料等便能夠得到保存;一切有關電影的研究工作,諸如民族電影事業的發展、民間藝術形式的形成、地方戲劇的傳播、社會經濟變遷的面貌等問題,都可以進行歷史的總結。… …

今天,香港電影需要進行經驗的總結,需要進行基礎的研究。古為今用,要為改進當前香港的電影事業服務。我們需要有一個電影資料館。

原刋於《五十年代粵語電影回顧展》,第二屆香港國際電影節特刋,香港市政局1978

3.9.07

請看清楚電影資料館

作者:劉勤銳

如8月26日《大公報》文章所述,早於2002年,康文署已就香港公共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的營運方式,委託顧問公司進行研究。報告清楚界定博物館與資料館的不同角色,建議資料館保留現有的管治模式,內容很有參考價值。

然而,月前通過的《博物館委員會建議報告》,竟完全沒有談及資料館的去向,2002年的顧問報告也就彷彿一筆勾銷。事實上,政府一直以來把博物館和資料館混為一談,以一系列量化指標(例:參觀人數、展覽數目、學校參觀團數目、教育及推廣活動數目等等)評估資料館的服務表現;《博物館委員會建議報告》更多番強調參觀人數是尋求贊助的「本錢」。

在此必須釐清電影資料館的角色:廣泛地蒐集和保存香港電影資料,推動香港電影研究。自開館以來,不斷有學者前來使用資料館的館藏,進行深入的研究,學術界亦普遍肯定了資料館的工作。不過,若純粹以「使用人數」考量,資料館的「表現」肯定比不上一般博物館或圖書館。商業管理概念的「搶客式」經營方針,與資料館的存在目的完全背道而馳。與其要求資料館設法提高使用率,倒不如找熟悉電影事業的專家學者評估它的館藏質量、檢討版權法例對公眾使用館藏的限制、拓展出版刊物的銷售渠道……,這些顯然更有意義。

至於依賴政府資助的問題,大眾必須明白資料館的空間條件非常有限,藏品也不可能是價值連城的一級國寶,它的「賺錢」能力根本無法與其他博物館相提並論。盲目跟從博物館的管理思維,只會扭曲資料館的發展生態,扼殺它的生存空間。

28.8.07

突然轉向 令人費解 博物館報告另有所圖?

原刊大公報 2007年8月26日

香港博物館委員會早前發表有關建議改革公共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管理模式的報告,在一些關鍵原則上偏離了康文署2002年委託數家顧問公司進行調研後提交的顧問報告,甚至背道而行;在制定博物館條例和博物館改革方向等問題上態度曖昧,令人費解,箇中是否有「暗渡陳倉」之虞?

本報記者 鄧彥兒



香港博物館委員會早前發表報告建議改革公共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的管理模式,有關建議理應參考康文署2002年委託進行的一份顧問報告內容而定,但結果卻在一些關鍵原則上偏離了顧問報告的方向。翻查當年紀錄,顧問認為香港博物館最根本管理問題是欠缺法律地位,制定博物館條例將是首要工作,今次的委員會報告卻在立法方面含糊其辭;顧問建議電影資料館管理架構應維持現狀,博物館委員會卻反其道而行,將之撥進改革之列。

這種用重金聘請顧問公司作研究報告,事後又不採納其專業意見的做法,實在令人費解。

顧問報告 不屑一顧?

康文署曾於2002年6 月委託洛德博物館與文化規劃管理公司及德勤管理建策有限公司,就香港公共博物館及香港電影資料館的管理模式進行研究,顧問們經研究多個國家的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的不同管理模式,於2003年發表報告,建議將公共博物館歸由政府委任的博物館委員會管,同時「認真地考慮制定一套博物館條例」,並強調新的博物館結構會在「博物館條例構築的環境中形成」。顧問並不建議將香港電影資料館納入改革中,認為該館目前的管理模式毋須改變,因為政府可保障資料館受託保管的電影資料的版權,各有關方面對資料館隸屬政府的現況亦感到滿意。當年的顧問報告內容,與公共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員工的立場比較一致,前者一直爭取香港有明確的《博物館法》,後者則堅持資料館與博物館是兩回事,不能以「同一把尺」量度。然而,最近公布的博物館委員會報告 (以下簡稱「報告」) 在這兩方面卻出現了倒退,對電影資料館的未來方向亦幾乎沒有着墨,但卻完全沒有解釋為何顧問報告的兩項主要建議變得不值一顧,如果顧問報告的建議不可行,當初聘請顧問公司研究的決定又是否一個錯誤?

態度曖昧 暗渡陳倉?

「報告」在處理立法的問題上是低調的,雖然曾多次在不明顯的地方提到要為新管理架構制訂「有關法例」,但始終迴避正面提及「博物館條例」或「博物館法」等字眼。事實上,去年發表的《審計署署長第四十六號報告書》亦曾批評香港沒有明確的博物館法例,並建議民政事務局及康文署與博物館委員會考慮立法規管博物館。究竟博物館委員會有何隱憂?為何不能明確承認香港將會朝着訂定《博物館條例》的方向而行?還是當中會涉及某些「暗渡陳倉」的打算?

「報告」在博物館的改革方向上是模稜兩可的。早前傳媒報道焦點大多集中在「博物館公司化」之上,但整份「報告」只簡單一句提及「委員會認為將公共博物館公司化,由按法規成立的單一管理局管理是值得推薦的做法」,其餘大部分篇幅都在不斷闡述如何成立專責的法定博物館管理委員會接管公共博物館。有員工透露,當局約見他們時也沒有特別多談「公司化」的事,那麼,「公司化」之說究竟何來?

認受存疑 胎死腹中?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份有不少細節仍待釐清的「報告」已定出建議希望有關的法定管理組織在三年內成立,卻沒有說明三年內會發生什麼事及如何落實報告建議。巧合地,西九龍文娛藝術區核心文化藝術設施諮詢委員會之下亦有一個博物館小組,為「西九」內擬建的新博物館「M+」提出建議。博物館委員會似乎對「M+」非常感興趣,在「報告」中反覆建議政府研究公共博物館與「M+」如何配合的問題,令人懷疑焦點何在。

如果「報告」仍然繼續含糊,無法變成一份為各方面接受的可行計劃,它最終能否落實令人置疑;公共博物館改革與「西九」的全新博物館「M+」兩者之間,哪個計劃會胎死腹中,哪個計劃會成為「勞斯萊斯」,也是令人關注的問題。



康文署:報告只提方向性建議

記者曾向康文署查詢,為何博物館委員會報告沒有參照2002年顧問報告有關訂定明確《博物館條例》及維持電影資料館運作模式不變的建議。康文署發言人書面回覆表示,委員會認為將電影資料館納入博物館檢討內對資料館未來發展有正面影響;而「報告」內有關管理架構的段落中,已提及相關的博物館法例,包括為成立單一管理委員會及多個小組委員會訂定條文,及為新管理架構制訂新法例。

康文署發言人指出,博物館委員會報告的建議基於電影資料館現時所提供服務的優勢、社會需要及公眾期望;但強調「報告只提出方向性的建議,就如何具體落實各項細則,當局仍需進一步研究,政府原則上認為有關成立法定博物館管理委員會接手營運公共博物館及電影資料館的建議是可行的。署方認為,電影資料館在運作上與一般博物館有相同的地方,亦認同兩者在功能及運作上有不同之處,資料館以搜集全面性的香港電影資料為主要考慮。

發言人說,「報告」只提及管理模式和架構的改變,目的是提高電影資料館的營運效率和服務水平。

委員會建議成立的是一個法定機構,透過立法保證機構的法律認受性、公信力和營運穩定性。



館長協會:報告毋助提高水準

香港博物館館長協會主席陳己雄表示,要令香港博物館長遠健康發展,始終需要有明確的《博物館法》;但博物館委員會報告的建議,卻更類似機管局或藝發局等法定機構法例,不足以協助提高整體博物館水準。此外,現行的公營博物館運作模式亦非完全不能再有改善空間,以致必須立即改轅易轍,另定新模式取而代之。

立法應立博物館法

陳己雄指出,博物館委員會的報告有很多細節尚未釐清。建議中的所謂「立法」,並不是能規範全港所有公、私營博物館的《博物館法》,反而更像是為新成立的法定機構訂立法例規管。《博物館法》應界定博物館定義及對員工、組織、藏品入庫、管理以至開放時間等定出要求。香港的博物館過往曾出現許多「掛羊頭賣狗肉」的現象:有自稱「石刻博物館」的向遊客出售贋品、「筆博物館」是賣筆的、「枕具博物館」則賣床褥,令博物館整體形象低落。有心經營博物館的人往往註冊無門,赤柱海事博物館只有申請「娛樂牌」,處境尷尬。此外,香港的私營博物館發展欠佳,某程度也是因為缺乏真正的《博物館法》。界定博物館等於一種認證,令人有信心捐贈收藏,也方便博物館向外國相關基金申請撥款,提高水準。

對於博物館委員會報告指博物館屬康文署轄下,需遵守政府規例和程序,不利營運需要。陳己雄表示,政府很多繁瑣程序都是人為的,可以用自我完善的方式解決,並非一定要進行「革命」,雖然成立管理局並非不可行,但在現存架構下改善制度是對員工造成最小震盪的做法。

二元對立嘩眾取寵

協會副主席鄧民亮則擔心所謂「民間參與」是以民間思維或民間人士作為主導。他認為社會經常喜歡將民間與官方放在一個二元對立的位置上,這是嘩眾取寵的手法。其實民間機構也可以與政府合作得很好,所以應爭取的是政府向民間投放更多資源,創造更多有利民間開發的條件,而非一定要「另起爐灶」,將康文署屬下的博物館拉出來。他指出,任何一個有系統的機構,都一樣要跟從各種「條條框框」及牽涉大量的行政工作,不了解博物館行業的人的意見可能會「幫倒忙」,即使是政府官員也會有同樣問題,所以主事單位應廣為吸納前線員工意見及專業聲音。

協會秘書謝建輝亦表示,他早前到歐洲考察過一些公、私營博物館的運作,發覺只要涉及政府資源支持,即使不隸屬政府,職員也非公務員,亦難逃同樣的問責及行政程序,證明並不一定改變架構就能解決問題。

對於「報告」強調要研究公共博物館與「西九」內的新博物館「M+」的整合,陳己雄說,現時仍無法得知報告是否有為「M+」鋪路,但肯定博物館委員會當時腦裡一定有「M+」與「西九」。事實上,香港博物館館長協會早前已向立法會提交意見,指「西九」博物館計劃內有很多題材都與現存博物館的範疇重疊,而對很多值得做的題材卻置諸不理。他認為,如果只是把現有博物館的東西搬過去並加以重覆,則「M+」即使弄得多麽美輪美奐也屬失敗。



博物館資料館功能相異

香港電影資料館關注小組對博物館委員會報告沒有意識到資料館與博物館的分別感到失望。關注小組成員之一的電影資料館一級助理館長 (修復) 謝建輝表示,「報告」沒有清楚說明將來電影資料館的架構轉變及員工聘用條件令員工對前途存有憂慮。他指出,該館員工長期處於同工不同酬的畸型制度下,均擔心在改革來臨之前,館內人才大量流失。

冀整合資料館功能機構

謝建輝說,2003年發表的顧問報告明確指出電影資料館面對的問題是欠缺《電影資料館條例》,電影資料館與博物館在搜集、保存、展示以至基本功能都有很大分別,電影資料館的管理模式毋須更改。當時他們曾與顧問們會晤,得悉對方不但認同電影資料館現有架構,甚至希望將來會有人研究把香港具備資料館功能的機構都整合起來,而非與博物館合而為一;可惜現在的博物館委員會報告無視這個看法,既無獨立處理資料館的問題,亦似乎意識不到資料館與博物館的分別,令員工覺得很失望。他指出,資料館的角色是要保存及搜集關於某個命題的全部資料而不會亦不應作出揀選,博物館則會選擇他們認為最有特色及最重要的東西,兩者單從藏品數目看已經有很大分別;如果將資料館與博物館放在同一個管理系統下,用同樣標準來量度表現,就會出現很多問題,而單靠一條《博物館法》亦不適當,因為電影資料館擁有的藏品本身都涉及商業利益,必須要有法例保障。

關注小組成員黃愛玲補充說,早在報告起草時,員工已經提出兩者性質不同,據悉亦曾有康文署高層官員力爭重新檢討兩者關係,不過後來對方已不在其位,討論亦不了了之。另一名小組成員張適恆則擔心如果用博物館的形式運作電影資料館,就會變成「Management by Objective」,這並非「適當指標衡量成功與否」,而是概念根本錯誤。

須正視資料館人才流失

「報告」沒有觸及同工不同酬問題也對員工造成極大困擾。謝建輝說,電影資料館內只有很少員工係公務員,大部分都是非公務員的合約員工及外判員工,大家的工作完全一樣,待遇卻相差甚遠,希望能改善這種不公平現象,雖幾經爭取,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如果情況再得不到紓緩,電影資料館人手流失將會越來越嚴重,也許不到五年便會掏空所有人才。

資料館員工、負責電影搜集的何美寶表示,外界願意捐贈電影資料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有信心資料館可以將捐贈品保存及令其作用發揮得好,所以員工的操守及在社會上的公信力很重要。她很擔心一旦全盤換班子,將來的同事未必會有那麼好的培訓基礎。隸屬資料系統組的許錦全則認為政府有責任明確計劃中想走的路,例如「公司化」也可算是管理模式的改變,這份「報告」亦無排除實行「公司化」,實際情況如何應清楚交代。

資訊析出混亂人心徬徨

謝建輝透露,康文署官員與他們會面時曾說過不是「公司化」,只是管理模式的改變;亦提過如果按計劃發展下去,是有可能會去到成立管理局的地步;所以員工至今掌握的資訊仍是非常混亂。此外,關注小組曾提出對保存及發揚香港文化的關注,希望電影資料館能繼續發展,令更多人認識香港電影,可惜「報告」沒有在這方面着墨。黃愛玲坦言,員工均覺得「公司化」這三個字頗為恐怖,如果用「公司化」這個詞與電影公司談捐贈的事,對方可能真的會有顧慮。她重申,電影資料館正處於一個相當不健全的制度下,員工都傾向覺得如果要按照「報告」的建議成立博物館管理委員會,則應爭取另外有一個專責電影資料館的「sub-board」,又或者乾脆成立一個與Museum Board 平行的Film Archive Board。


22.8.07

FAQ3

整理:世怡

香港電影資料館提供的服務能協助甚麼人士?在甚麼範疇發揮作用?

館中資源中心是面對各方需求的前哨站,發揮無遠弗屆的作用。電影研究者、工作者、愛好者固然是中心內的常客,飽覽館藏,欣賞、細味舊電影。工作人員既在櫃枱為各式人士解答疑難,亦為來自海外的電郵查詢抽絲剝繭,追尋所需;中心同時是館中節目、出版等各組的強大後盾,協助各項計劃運用館藏,充實內容。

除了個別電影公司、導演等專題,資料館亦曾透過放映、展覽、研討會、工作坊,先後與嶺南大學聯合策劃《五、六十年代流行文化與香港電影》節目、「小說‧戲劇‧文藝片」工作坊;與浸會大學合作《時與潮──七十年代電影的變異》研究專題;與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及香港建築師學會合作探討探討建築與電影的互動關係等等。電影結合社會、文化、建築、歷史,是可去探討的課題之三四事而已,透過電影可去發掘的題材實在比比皆是。

下文摘自資料館《通訊》第23期(2003年2月)〈電影文化工作者談資料館的工作〉:

傅月美(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講師)

保存和推動,是兩件十分重要和重大的工作。保存是有關歷史,推動是有關未來。保存的工作,對電影史和電影研究都起著很大的作用,能夠知道過去,有所改進而跨往未來,故此電影資料館的工作十分重要。

舒琪(資深影評人)

我覺得目前資料館的工作做得十分優秀和出色。也許目前可以策劃一下怎樣把香港電影的歷史和過去的優秀作品往海外推廣。

鍾寶賢(香港浸會大學歷史系)

電影資料館對香港、華南及海外華人的商業活動和文化網絡的研究也十分重要,希望政府分配文康資源時,可考慮這種種因素,不要埋沒香港的歷史特點。電影工業在幕前幕後的發展和面貌也是十分重要的歷史教材,希望將來能有更多創新的課程,相互配合。

楊凡(電影導演)

作為創作者,若他曾好認真地對待一件創作,那件作品一定是其心血;與其自己不能把這份心血好好保存,何不把它交給一個好的機構替你保管呢?我希望,亦相信資料館會一直好好的做下去,將香港電影人的心血,不論是大家捐出來的,還是資料館收集回來的東西,好好保存下去。

朱順慈(從事寫作、攝製及教學)

香港電影資料館可以考慮舉辦多一些能引發學生對本地電影歷史的興趣的專題展覽,又或者為學生開辦欣賞電影的工作坊。資料館豐富的館藏,跟學校的某些課程有關,資料館或可針對教師多作相關宣傳,讓教育界多些使用這裡的資源。

13.8.07

FAQ 2

整理: 藍天雲

有人認為電影是商品,本身擁有一定的商業價值,片商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必定會好好保存名下的影片,為何還要使用公帑來保存影片?

這個問題不妨分開兩方面來看。

在電影尚未能被複製成其他形式(錄影帶、影碟、數碼檔案等)發行時,電影院是放映電影的唯一途徑。當時除了在本地影院上映外,片商會將影片賣埠,這是一部電影的全部收入。影片在本地和外埠上映完畢,在片商眼中就完成了賺錢的使命。為了節省開支,大量本地與運往外地放映的拷貝,最終成為戲院地窖或倉庫裡的廢物,無人理會。香港電影資料館就曾在海外華埠的電影院裡,尋回大批已被唯忘的香港電影拷貝。

由於當年版權意識薄弱,加上電影發行的途徑有限,因此片商對已上映電影的拷貝、底片、聲帶等物料,不會刻意加以保存,只會任其散失,甚至加以焚燬。香港寸金尺土,拷貝沒有地方貯存,只好出此下策,被燒掉的影片,數量多得無法估計。香港現存的舊電影,只有戰後的影片收藏較多,戰前的影片,很遺憾,大多已遺失或損毀。後人若要進行研究,只能依賴文獻。由於不能看到影片,無法對當年的技術、美學或藝術成就作深入探討。

到了電影可被大量複製的時代,片商開始意識到,影片的商業價值大大增加,版權意識開始出現。但是在商言商,片商最重視的,始終不離發行、版權的買賣,加上複製技術日見精良,很多影片在被製成影碟出售後,原來的拷貝也不再有人過問。所以王慶鏘在《救命》一文中,提到即使是十多二十年前的影片(有些甚至是叫好叫座的佳作),亦難以找到質素良好、可供放映的拷貝。

由於香港跟外國不同,沒有立法,規定片商在每部影片完成後,必須向政府提供一個全新拷貝,以供保存,片商往往在影片一切剩餘價值都消失後,不會將拷貝妥善收藏。日後若想再看以原貌放映(即放映菲林拷貝而非錄影帶或影碟等複製品)的電影,機會可說微乎其微。

即使有片商願意保存自己名下的影片,也只是自願性質,並且只會保存屬於自己的影片。然而香港過去曾出產大量影片,從上世紀初到今天,已有百年歷史,除商業片外,尚有許多紀錄片、新聞片甚至實驗電影,全都是香港電影文化遺產的一部分,要完整地保留下來,讓所有對香電影文化有興趣的人都能夠分享,是一個重大的任務,並非任何個人或民間組織有能力承擔,事實上,香港電影文化是屬於香港的,這個責任,理應由政府或一個公共機構來擔當。

9.8.07

最新出版

《香港影片大全第六卷》 (1965 – 1969)
編輯: 郭靜寧
出版: 香港電影資料館

作者: 徐雪

等了兩年,涵蓋上世紀六十年代後半部分的《香港影片大全第六卷》(1965 – 1969)終於出版。將六十年代的香港影片大全分成兩卷,理由很簡單:六十年代的香港電影不但內容繁富多彩、百花齊放,同時也十分多產,實在無法盡一卷的篇幅囊括如此豐富的資料。

從65到69年,短短的五年間,香港電影業其實經歷了許多轉變,最為人熟悉的,自然是粵語片的衰落。由於海外市場萎縮,加上邵氏人強馬壯,當年雖有青春偶像陳寶珠、蕭芳芳風靡萬千影迷,粵語片最終還是回天乏術,於1971年甚至完全停產。

此消即彼長,財雄勢大的邵氏,以彩色製作的黃梅調、武打片吸引觀眾。為了保持新鮮感與跟時代同步,聘用了多位日籍導演,泡製了一系列充滿都會時代氣息的青春愛情片與間諜懸疑片,將「娛樂至上」的觀念充分發揮,以至連說粵語的觀眾,也大量被國語片搶走。

左派電影公司向來有不少優秀的出品,但是文化大革命爆發,創作嚴重受到限制,等於無法拍片,一些影人如夏夢等,選擇移民他鄉,另一些則投奔自由,將目光轉向台灣市場。

另一方面,六十年代初李翰祥往台灣組織國聯公司後,刺激了台灣國語影業,製作了不少在香港叫好又叫座的影片,吸引更多影人往台灣發展,從此香港與台灣兩地的影業,關係更加密切。

六十年代中後期的香港電影業,長話短說,大致如此。書中由研究組主任黃愛玲及影片大全編輯郭靜寧序言及前言,對這個年代的香港電影有更詳盡的闡述,在此不多贅。

兩年來多位研究員,包括已故的余慕雲先生,為這本大全遍翻多份舊報紙、雜誌和相關資料,加上撰稿員精心推敲,編輯仔細審訂,方能面世,雖說是一本工具書,閒來翻閱,也會在其中發現許多有趣的小資料。不管是一本正經的做研究,還是粉絲式的熱情,影片大全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人重新認識一點一滴累積而來的本土電影文化。

影片大全:

目錄

序言 (黃愛玲)

前言 (郭靜寧)


FAQ 1

整理:世怡

為甚麼需要電影資料館?資料館的工作是甚麼?跟博物館有甚麼異同?

香港電影自二十世紀初萌芽,戰後復元,五、六十年代以降踏進黃金時期,七十至九十年代漸而蜚聲國際,過往上萬部的出品,實在是香港莫大的文化遺產。然而,直到七十年代中香港國際電影節著手籌辦香港電影回顧,困難重重,大家才驚覺電影拷貝和相關資料保存的重要性,大力呼籲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搶救僅存所有。呼籲二十年,卒於九十年代初成立籌劃辦事處,2001年開館,開放提供服務。

電影資料館保存和收復影片拷貝,搜羅相關的任何資料,包括影片的錄影帶、LD、DVD、VCD、劇照、海報、特刊、報章廣告和報導等等。搜集回來的資料,會加以整理,輸入電腦系統供檢索,俾能進行研究、出版,舉行放映及展覽。

資料館的成立,首重保存影片,以免愈加散佚,而史料的徵集和整理工作浩翰,不可能徒賴民間難苦經營。至於收藏相關實物,則有待電影博物館進行。

資料館和博物館同樣有搜集、修復、編目等方面的功能。可是,有別於一般的博物館,香港電影資料館特設資源中心,讓學者以及任何有興趣的人士到來瀏覽館藏,推動研究;館中展廳只敷作小型展覽,與專題放映相互配合。至於博物館,則以收藏和展出實物為主,藏品較以文獻為主的資料館範圍有別,作用亦與資料館迴異,博物館往往主力透過籌辦常設以及特備展覽及有關活動,去推動文化。

現時香港沒有電影博物館,將來有電影或影像博物館的話,兩者勢必分擔不同的角色和任務,讓香港電影文化承傳下去。

2.8.07

關注香港電影資料館的前途

作者:盛安琪

從1995年以學生身份首次踏足香港電影資料館的籌備辦事處,到今天在資料館擔任全職工作都已經第七個年頭,我可以說親身見證了資料館的成長,對她有份難以名狀的深厚感情。今年五月,得知政府擬就公營博物館的管理模式進行改革,而此舉將對香港電影資料館的未來有著深遠的影響,故作為資料館的一員,我和我的同事都對這次的改革報告深表關注。

為了讓各界對這次事件的發展先有個初步的了解,我特別將有關的時間表和報告書的內容概要地表述如下:

2002年

- 康文署委託顧問公司研究公共博物館未來的管理模式

2003年

- 有關的顧問報告完成,當中建議設立「博物館管理委員會」的法定組織

2004年11月

- 民政局成立博物館委員會,並就博物館管治模式進行研究

2007年5月

- 委員會完成研究報告,並提交民政事務局局長
- 委員會舉行首次的員工諮詢會,會上簡單講解報告的內容
- 局方迅速地公佈「原則上接納委員會在報告內提出的建議」

2007年6月

- 委員會再次舉行員工諮詢會,公告建議獲局方原則上接納,並於日內會提交立法會討論;同時又「象徵式」地聽取了部份員工的意見

- 「博物館委員會建議報告」提交立法會民政事務委員會作討論

博物館委員會的建議報告共涵蓋六個課題,包括:
1. 公共博物館服務發展策略
2. 提升服務表現及入場率
3. 民間參與和夥伴關係
4. 公共博物館經費
5. 公共博物館的管治模式
6. 公共博物館的員工發展

報告書內,最引起大家關注的應是管治模式改革的部份。當中,委員會建議三年內成立一個法定博物館管理委員會,接手管理和營運公共博物館。而管治架構則建議分成兩層,包括一個法定博物館管理委員會和數個管理特定博物館群的小組委員會。

有感這份報告書內,存有太多含糊和空白的部份。同時,局方在未有好好正視「博物館」和「資料館」在功能和性質等各方面的分別前,便擬輕率地將兩者日後的管理和發展模式集中討論、處理,都教我們一班在資料館工作的員工感到徬徨和焦慮。因此,透過這個「部落格」,我們希望提供世界各地資料館的管理和結構模式,供各位作參考,並從而讓大家多了解「資料館」在功能和運作上跟博物館有甚麼不同。

此外,我們亦期望透過這個平台,跟來自文化界、電影界、學術界,及所有關心資料館未來發展的人士,一起分析、討論「香港電影資料館」:(1)若維持原狀,繼續由政府營辦;或(2)在法定博物館管理委員會下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小組委員會」;甚至(3)參考博物館的管治模式,成立一個法定的香港電影資料館管理委員會等不同的建議方案時,將可能產生什麼樣的利與弊。從而,嘗試去歸納一套較為完整、具體,又能配合香港社會環境,切合大多數人願望的管理、結構藍圖,提交予局方作參考。

19.7.07

《救命》 王慶鏘

「……再說,張叔平專題的另一部作品《似水流年》(1984,嚴浩導演)的拷貝,也是要從柏林運送過來香港。」

觀眾一陣騷動。「嘩!不是嘛!」

「這聽上來是不可思議,卻是事實……」

四月十一日下午三時,我代表香港國際電影節到影藝戲院,向觀眾解釋和道歉。放映的節目是《春光乍洩》(1997,王家衛導演)。幾個月來,電影節的同事和片主澤東公司到處奔走,向全世界打電話發電郵,希望可以找到一個較理想的拷貝。最後,從荷蘭運送來了兩個拷貝,挑了較好的一個放映,但離開理想還是十萬八千里。觀眾聽了這個小故事,都不明白為什麼一部片齡才七歲的香港電影竟沒有一個像樣的拷貝留在香港。

流失中的香港電影文化

《春光乍洩》和《似水流年》在香港找不到理想的拷貝,展示出一個嚴重問題的冰山一角:香港的電影文化資產正在我們眼前流失。它們都是重要作品—前者獲當年康城影展的最佳導演獎,後者是探討香港和中國的關係的傑作—怎可能出現這個情況?

香港政府在一九九三年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目的就是搜集和保存香港電影。可惜,礙於資源嚴重不足和地方嚴重不夠用,資料館的搜集拷貝工作一直局限於「粵語片」;七十年代以後的「港產片」則未能有系統地進行保存。換言之,這三十多年來拍過的幾千部電影,不管是好的還是爛的,都在一一流失和損壞。我們不是要癡癡地等多三十年,然後再去搶救吧?

其實,早在八十年代籌備成立香港電影資料館期間已經提出過一個既方便又有效的方案:讓電影公司公映新片時多印一個拷貝供資料館保存。最後卻不了了之,原因好像是印製拷貝的費用該由政府或電影公司負擔的問題談不攏。時至今天,這個方案仍然合情合理。印制一個新拷貝的費用不過兩萬元,而一部商業製作的成本動輒也要七八百萬元,兩萬元真的不是一個大數目。至於經費短絀的低成本獨立創作,印製這個拷貝的費用則可由有關的政府部門或法定機構負責。

《似水流年》的拷貝是從柏林的「德國電影資料館之友」(The Friends of the German Film Archive)借來的。這個團體於一九六三年由烏力克和依麗嘉.格雷爾(Ulrich and Erika Gregor)夫婦在經濟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創立(他們也於一九七一年創辦了柏林電影節的「新電影論壇」單元)。德國電影資料館之友擁有自己的場地Arsenal電影院,除主辦放映活動以外,也搜集拷貝:當中有買的也有導演和片主送的。幾十年下來,至今已共收藏了八千部電影的拷貝。電影節期間,格雷爾兩位老前輩來港擔任評判,也談到了香港電影流失的問題。他們認為,經驗所得,最有效和直截了當的方法是立法,規定電影公司交一個新片的拷貝給電影資料館存放。至於有關的細節,如印製拷貝的費用、翻新維修、版權與拷貝自用及外借等問題,都可以在法律條文和附件裏訂明清楚。

調撥資源、合力搶救

至於搶救正在流失中的「港產片」的工作,該由政府另撥預算給電影資料館去進行:搜集和印製拷貝、增加人手與添置片庫。由於建築工程再三延誤,從啟用的第一天開始,香港電影資料館的地方已經不敷應用。聽說過有電影公司想把拷貝和其他材料送給資料館,卻因為地方不足而要婉拒。特區政府在五年前創立的電影基金已於本年三月三十一日屆滿,原有的一億元基金被政府於二○○三年三月調撥了五千萬元去設立「電影貸款中心」,其他項目則用去了約四千八百七十五萬元,即餘下約一百二十五萬元。這點款項不知道還給了庫房沒有。如果沒有,大可以交給資料館,用來購買和印製近三十年來重要的香港電影的拷貝,以濟燃眉之急。如果已經還了,那就更應該好好調撥更多資源去建立一個系統,持之以恆地保存香港的電影文化。

話說回頭,在布魯塞爾的香港經濟貿易辦事處,主辦了一個題為Hong Kong Film Panorama的電影節,共十四部電影從三月開始巡回歐洲,影片包括大公司出品的《無間道》、《金雞2》、《玉觀音》、《大隻佬》、《戀之風景》和獨立的《福伯》、《妖夜迴廊》等。經貿處出錢印製新拷貝,到巡迴過後,電影公司可以選擇把拷貝交給資料館保存。聞說樂意這樣做的公司和片主也有好幾個,顯示在政府部門和電影業界內都有人願意為保存電影而出力。

但最令人鼓舞的是四月十一日影藝戲院裏百多名觀眾的疑問和關心。香港電影是香港文化的奇葩,是香港文化與全球文化接軌的重要橋樑。這點大家都明白,也引以為傲。也正因為這樣,當他們聽到香港電影正在眼巴巴地流失,才會驚叫起來。也許現在最需要的是有心人穿針引線,結合電影業界、電影團體、商界與民間、有關法定機構和政府部門,一方面進行立法的工作,另一方面籌集基金去搜羅和印製七十年代以後重要的香港電影的拷貝。這項工程或許困難,或許容易,但總之就是刻不容緩的了。

原刊信報財經新聞 2004年4月30日